諮詢時間—語文專欄
小說 – 滴答、滴答、滴答 – 砰!

插圖:書上方有個對話框,對話框內有一張嘴和一個小對話框
我們對譯者的認識實在太少了! | © 歌德學院線上編輯部/插圖:Tobias Schrank

是譯者使得我們有機會親近世界文學經典 – 二零二一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宣布之際,諾拉・龔琳爾注意到了這點,帶領我們進入浪漫主義時代。

作者: 諾拉・龔琳爾

就在這些天中,在德國的我們忽然間覺得對於翻譯一事所知甚少,不免有些赧然。不太妙啊!阿卜杜勒・古納(Abdulrazak Gurnah,1948年生,坦尚尼亞裔英籍小說家)榮獲諾貝爾文學獎,但一大堆人卻不得不承認:從來沒聽過這個名字,從來沒讀過他的作品。浮上心頭的第一個問題是:「誰翻譯了他的書,他的書被翻譯成德文了嗎?」他的譯者湯瑪斯・布呂克納(Thomas Brückner)答覆:「有啊,一九九零年以來就有譯本了」。他的書被多家德國出版社相中,經由不同譯者之手將他的作品翻譯成德文。知道他的人,例如文學學者克莉絲塔・摩根拉特(Christa Morgenrath)就告訴德國文化廣播電台(Deutschlandfunk Kultur),她一直不解,為何德國的讀者不認識這號人物。他的文章「心理描寫方面細膩又獨到」,對於因內心困境而撕裂之人的描寫非常切合當今世代,逃亡與遷徙是他作品的兩大主題。到目前為止,我無法確認或否認任何關於他的評論,於是我我把孰悉他作品的人所言,以及因為早就關注古納而神氣地發表的觀點,全部讀了一遍。

翻譯 – 浪漫主義頂尖的藝術形式

這些日子裡說來有點兒神奇,好像有不少人被召喚,但其中僅有區區少數被傳喚,為文學史上的偉大作品從事「知識工作」,如果真有這種東西的話。關於何謂持續的文學現象,普遍認為應該具有潛在、對未來產生深遠力量,能從多種面向描述人性,鉅細靡遺描繪其特質,同時又具有前瞻性。成為經典並且確立經典地位的書籍,是重要的文本。坐在德國的扶手椅上,若是沒有譯者,說德語的讀者們對世界的了解,恐怕要少很多。我知道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想法,但除了出版界的封面設計,大概很少人會想到這個。譯者的姓名鮮少被記住,但他們是推動者,促成我們了解、討論以及傳播其他語言思考者思想的人。

您去過最近開幕的法蘭克福浪漫主義博物館嗎?您在那兒得費勁兒的爬上好多節階梯,然後展開一段豐富且值回票價,深度思考翻譯以及浪漫主義藝術形式的旅程。也難怪,歌德、海因里希・海涅(1979-1856,德國浪漫主義代表人物之一)、ETA霍夫曼(1776-1822,德國浪漫主義作家)今天會去到那裡,因為這幾位的作品早在十九世紀就被翻譯成好幾種歐洲語言,他們的思想因此才能在國際間被接受、受到評價以及分析,也包括受人崇拜。可以說,在思考過程中,德國人的智力被一覽無遺,浪漫主義之所以在其他歐洲國家風起雲湧,確實是德國一個重要的熱門外銷產品。就像幾乎同一時期於巴西和瑞士突然冒出來,上個世紀一九五零年代簡短但深思熟慮的具象詩(又名圖案有形詩,指調整詩歌的文字排版,使其以圖象化方式呈現,表達詩的意境)運動,一夕之間,浪漫主義思維和各種光譜的目標,從光明到黑暗,嘲諷到縱情享樂,哲學和文學,男性與女性,主要只在德國以豐富多彩的形式出現。英文和法文是最早的現代目標語言。
在博物館牆上掛著好幾張用黑色夾子夾起的小紙條
法蘭克福的浪漫主義博物館:承襲史萊馬赫精神的譯者工作站 | 照片:諾拉・龔琳爾

靠攏勢在必行

弗里德里希·史萊馬赫(Friedrich Schleiermacher,1768-1834,德國神學家暨哲學家)在他一八一六年完稿的《關於翻譯之不同方法》(Über die verschiedenen Methoden des Übersetzens)文章中寫:「譯者要嘛盡可能讓作者安靜,讓讀者走向他;不然就盡可能讓讀者安靜,讓作者走向他。」不管怎樣,靠攏都是必要的,史萊馬赫的這句話裝飾著浪漫主義博物館內展覽的一面牆,這面牆壁狀似一個工作站,只要願意,誰都可以在這裡用不同的輔助工具翻譯一首劃時代的浪漫主義詩歌,譬如濟慈的《秋頌》(To Autumn ),還能把譯文放進一份大量的數位收藏之中。

我們喜歡讓機器變得更聰明 – 自從ETA霍夫曼在短篇小說《睡魔》(Der Sandmann)中塑造了「奧林匹亞」這個角色以來,我們就非常喜歡機器!依循著相同或類似的路線,你可在這個展覽的每一站打開或關閉有關海因里希・海涅的評論。莎士比亞作品的翻譯,但也包括從古代德文各語言等級的翻譯,使得德國人能夠理解自己的《戀歌》(Minnesang,12-14世紀以愛為主題的抒情詩與歌曲)、《尼布龍根傳說》(Nibelungensage,中世紀盛行的一首英雄詩歌)文本。根據史萊馬赫的看法,譯者是把異物標記起來,但並非使其相稱且柔軟靈活,而是要求讀者適應的人。所以,翻譯 – 你會想立刻用手指一彈,並且大喊「諾瓦利斯!」(Novalis,1772-1801,德國浪漫主義詩人),然後把藍色的花瓣撒向空中 – 是一種普遍的行動,因為「歸根究柢,所有的詩歌皆為翻譯」,這是譯者的能耐:創造重大意義和優雅。.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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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將在我們的專欄「諮詢時間」中,每兩星期以語文為主題 – 視語文為文化與社會現象而發表文章。語文如何發展,撰稿者對「他們的」語文抱持著何等態度,語文如何形塑一個社會? -- 各有特色的專欄作家,具有語文專業或者與語文有其他關聯的人,每個人連續推出六篇他們個人看法的文章。